阅读历史 |

第三十四章 乌琴之惧(1 / 2)

加入书签

会议桌边的沉默,

像是一口死井,里头满是淤积多年的血与暗潮。

Boss仍旧是半抱着琴酒,

手臂从那人的腰侧滑落到大腿根,

骨节微微用力,彷佛那点温度能换来片刻的依偎。

可怀里的人只是垂着眼,

那双墨绿色的瞳子里是一望无底的阴沉与杀意,

连一丝一毫的动容都看不见。

Boss看着那双眼,

微微偏了偏头,低低叹息,

声音带着苦涩,却还是小心地在他耳畔低语:

「……Gin,」

「……我是认真的。」

那声“认真的”,

像是一记闷雷,悄然压得会议桌两侧的影卫与高层齐齐屏息,

没有人敢抬头去看Boss的脸色,

也没有人敢去看琴酒眼底那近乎疯魔的恨意。

——

琴酒的指尖在Boss胸口蜷了蜷,

那点动作轻得几乎不像是挣扎,

更像是头猛兽困在猎王怀里,

獠牙磨得吱吱作响,却硬生生咬不下去。

他哑得发疼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,

没给任何回应,

只有那双墨绿的瞳孔死死盯着Boss的眼,

像是要将“你迟早不得好死”这句话,用视线生生刻进对方的骨头。

——

那短短几秒,

沉默里的压迫感几乎让几位收拾资料的高层指节发白,

空调送出的冷风都压不住那股血腥味般的窒息。

可Boss只是看着,

一声轻笑,低低溢出喉咙,

那笑声没有得意,没有恶意,

只有一种近乎温柔丶却又病态的执念。

他将那头银狼搂得更近,

额角抵着琴酒的鬓发,嗓音低哑又像是誓言:

「……Gin……」

「我是真的……认真的。」

空气中,还残留着那句「……我是认真的」的回响,

像是水面压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子,

掷起圈圈扩散的波纹,让所有人心头跟着发颤。

Boss垂下眼,指腹摩挲着琴酒侧腰上那道被布料勉强遮掩的咬痕,

神色里看不出一点暴戾,

那双深色瞳孔像是湖面下压着疯狂,

却被一层柔光生生裹住。

他开口时,声音低哑,带着几分近乎真心的耐性,

像是寻常情人间的询问,

却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:

「……Gin,既然说了会尊重你……」

他顿了顿,

额角与琴酒的鬓发贴得更近,

嗓音低得几不可闻,却让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:

「……那告诉我,嗯?」

「……你要跟我回去住,还是回你自己的安全屋?」

——

一瞬间,空气几乎像刀子割开。

高层们一个个背脊绷直,

影卫低着头,大气不敢出,

谁都知道,Boss真要放人回安全屋,那就真的是“放”——

至少,表面上。

可琴酒只是抬起那双阴狠的狼瞳,

墨绿色里翻涌着一种说不清的耻辱与嘲弄,

那点被过度掠夺後的倦意都被这股狠意压碎了,

他开口时,声音还是哑到像刀子在喉头滚过,

却没有颤,没有软,没有任何一丝可怜的卑弱。

「……安全屋。」

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带着血腥味,

被他硬生生挤出来,

连看都没看Boss一眼,

只是盯着远处的墙角,冷得像霜雪。

——

Boss没有动怒,

反而笑了,笑容里连疯意都被收得极乾净,

只剩一种近乎满意的温柔。

「……好。」

他低声应了,指尖轻轻拍了拍琴酒的侧腰,

像是奖赏,又像是囚笼的锁扣,

薄唇贴着那近在咫尺的耳尖,

慢慢压下最後一丝威胁:

「……乖乖回去,嗯?

——别让我失望。」

——

银狼不吭声,

那双眼里只馀下冰冷的咒骂与撕碎的憎恨,

像是把整个房间里还残存的那点“自由”都一口咬碎了。

当会议室的门缓缓阖上,

那道被半抱着的人影,终於像一尾从深海里挣脱出的银狼,

被放回了他最熟悉的黑暗。

消息如同瘟疫般在组织里蔓延开——

Boss,真的把琴酒放回了他的安全屋。

一时之间,从高层到影卫,

从情报官到外勤杀手,

每个人都在心底打着同一个问号,

可谁也不敢大声议论:

Boss……真会就这麽放开那头咬过他的银狼吗?

——

贝尔摩德也不例外,

她独自抽着菸,站在无人的安全监控前,

红唇抿起,烟雾缭绕着她略显狐疑的眉眼。

她记得清楚,

那个男人曾经怎麽在会议桌上,

一句话都不说,却能把三个想挖琴酒墙角的老狐狸逼得人间蒸发。

她更记得——

琴酒那次被Boss硬生生逼到失禁,

阴狠的眼神里都快透着要把那张猎王的脸生吞活剥。

可如今呢?

银狼拚着浑身的挣扎,

一句「安全屋」就换来了Boss一句「好」。

在这个组织里,

向来只有Boss要你死,你才活不过今晚,

只有Boss开口要留谁,谁就永远是牌。

而如今,

这一招看似放人,却更像是—— 一条拴着尖牙利爪的锁链,扔回野地里,等着银狼自己咬回来。

——

影卫们私下都不敢多议,

只是换装时,目光会彼此交换短暂的一瞥:

那一瞥里没有取笑,只有寒意。

因为他们最清楚,

银狼现在不是自由了,

而是被Boss以一种最病态的耐心,放回去舔伤口。

若真以为琴酒能真的逃脱,

那才是最荒谬的笑话。

——

琴酒那边呢?

消息里传出来的,是银狼在安全屋里头一天,

把自己关进浴室冲了三个小时的冷水,

脖颈还留着尚未消退的掐痕,

腰窝被药膏覆着,血水渗过绷带,

可那双墨绿色的狼瞳,依旧阴狠得像是要把猎王生吞活剥。

所有探口风的人都给咬得一声不吭滚了出去,

但也有人听见了,

琴酒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:

「……我早晚要剁了他。」

——

可谁都知道,

那头狼再怎麽咬,

链子依旧握在猎王手里。

琴酒被放回了自己的安全屋。

如同被猛兽撕咬後遗落的一片铁炼,

表面看似自由,却仍带着尚未乾涸的血痕与铃声。

而此刻,组织最深处的那间独立办公室里,

那个一手拽紧了无数人生死丶

从未被谁逼得松开过掌心的猎王,

却破天荒地……沉默了很久。

长桌上摆着满满一沓最新的任务报告,

还有情报组刚整理好的琴酒行踪。

纸页边缘,被翻得微微卷起,

那双曾握过无数人血命脉的手指,

就这麽抵在纸上,骨节泛着青白。

贝尔摩德被影卫请了进来时,

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:

堂堂Boss,寂静无声地倚在椅背里,

冷白的日光打在他頬侧,

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没有一丝要发号施令的杀意,

反而盛着一种……

几近不可思议的,溢出来的苦恼。

他像是自言自语,

又像是在问任何一个敢回答的人:

「……Gin到底想要什麽……?」

贝尔摩德捻灭了指间的烟,

红唇微抿,没敢出声打断他。

她见过Boss布局时残酷得像修罗,

也见过他在琴酒面前的那点病态温柔。

可这样……几乎要把自己困在苦恼里的模样,

她是第一次看见。

他们谁都知道,

那头银狼永远不会真心臣服。

可就算这样,Boss也还是想——

用什麽方法能把那人留得更近一点?

怎麽做,才肯让Gin不再看他时,

眼里全是那种挣扎着要杀人的恨意?

Boss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,

薄唇动了动,吐出的却仍是自问般的低语:

「……该怎麽……才肯原谅我……?」

可那句话里,

除了一点几近病态的执着,

更多的却是……

一种谁都不敢相信的,真切的无措。

——

贝尔摩德终於抬起头,

对上那双溢着阴影与苦恼的眼睛时,

心底甚至生出一丝荒唐的怜悯——

这个组织的猎王,

从来只用刀和血来收网,

可偏偏对那头银狼……

却学不会怎麽温顺地哄。

琴酒那一声「安全屋」,如同在猎王胸腔里活生生剜了一刀。

他放了,真的放了。

组织上下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,

可也无人看不出,那头银狼虽远远被锁链拴着,

可那道冷冽又带着恨意的影子,偏生就卡在了Boss的心口。

——

自那天之後,

整个酒厂的空气里,

都仿佛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停滞感——

冷冷的丶压迫的丶却又带着令人心颤的……疑惑。

那疑惑,不是谁的,而是Boss自己的。

他还是那个滴血封喉的猎王,

该杀人就杀人,该覆手就覆手。

琴酒不在身侧,他就扩张势力,

将外部敌人一批批拖进屠宰场,

亲手摘下那些脑袋,献在狼王的脚边。

可杀人从来不是他的难题。

对於怎麽将银狼困在手里丶困在身下,他从未输过。

真正的输,是输在他那颗从未学会——

怎麽爱人丶怎麽安抚人的心。

——

Boss会在监控里看着琴酒深夜回到安全屋,

背影冷漠,身上还带着那道道牙印和束缚的痕迹。

他会皱着眉,指尖摩挲着那张监控照片,

低低呢喃:「……要怎麽做……才不会把他吓跑……?」

他曾经用的是最残酷的手段:

锁链丶铁环丶遥控器丶一次又一次的掠夺——

他认为,那就是爱。

把琴酒变成唯一,把他困在怀里,

让他只能看着自己。

可琴酒那双墨绿色的眼里,

从来没有温顺,只有无尽的恨与阴冷。

——

组织里的影卫巡过走廊时,

总能听见Boss的办公室里传出细微的丶几乎让人心寒的沉默。

贝尔摩德站在门外,

手里夹着一支燃到指节的烟,

她知道Boss在想什麽——

他不懂。

猎王这辈子没学过怎麽温柔,

没学过怎麽把人哄好,

更没学过什麽是「尊重」里带着不被咬碎的爱。

——

於是那份苦恼与疑惑,

就这样沉沉地压在酒厂的空气里,

像压不散的潮湿雾气,

萦绕在每个人脚边,

连影卫与情报官都在彼此的耳语里小心翼翼地吐出一个词:

——Boss……不会安抚人啊……

而银狼仍在暗处磨着獠牙,

那锁链还在,可里头藏的恨意,却是谁都解不开的。

他不懂如何温柔地爱,

不会说那些情话,更不懂怎麽用软语哄人。

可他知道如何给,给到这世上没人敢再碰那头银狼一根汗毛。

於是那苦恼的空气里,

很快就多了令组织上下毛骨悚然的传闻——

Boss在送。

送得毫无章法,却带着他特有的霸道与病态。

——

一批批的权力被明里暗里从朗姆旧势力丶海外资源转到琴酒名下。

情报官亲眼看着最新的名单,

上面密密麻麻的安全屋丶离岸帐户丶特殊资产——

数不清的零,足以买下几个国家的黑市军火线。

——

黄金与钻石从中东运来,

成箱成箱地堆在琴酒的其中一处安全屋。

那钢制的地板因为重量微微下陷,

满室金光冷得像是永夜里的荒诞囚笼。

影卫抖着手签收运输单,

眼角馀光瞥见银狼站在那些闪烁的宝石前,

墨绿色的眼瞳里没有一丝贪婪,

只有比黄金还冷的阴郁与厌恶。

——

更疯狂的是,

Boss甚至给人——

杀手丶间谍丶情报商,

甚至一整支私人武装部队,

只要是琴酒需要的,他就给,

只要是琴酒可能用得着的,他也给。

有一次,情报室里,

贝尔摩德看着Boss亲自审批一份文件,

上面是几个顶级杀手的「所有权转让」。

那一笔交易,白纸黑字地写着——

此人,Gin可随意处置,生死不问。

贝尔摩德笑着吐出菸圈,语气荒谬得发颤:

「Boss……这样真的能让银狼回头?」

可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

指节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,

喃喃一句像是自我催眠——

「……他要什麽,我都给……」

——

可那银狼呢?

立在金光闪烁的宝藏堆里,

在几十条性命与武器的压阵下,

依旧是那副嘲弄又阴沉的冷脸。

他什麽都要,什麽都能用,

权力是他的,钻石是他的,血也是他的。

可唯独心,不给。

满室金光丶宝石如星辰倾泻,

权力如潮水般从Boss那只冷冽掌心滚落。

一箱箱黄金,散落在安全屋的水泥地面上,

琴酒就坐在那金属箱边缘,

指尖无声地摩挲过一颗指节大的钻石,

墨绿色的眼睛里看不见丝毫贪念。

他低头看了看那些从情报组亲自送到的文件,

朗姆的残馀势力丶海外的隐匿资产丶

一支支杀手队列的编制名单,

甚至还有专为他单独开设的离岸武器线——

……太丰厚了,

丰厚到像一口巨大的金棺,

明晃晃告诉所有人:

琴酒是Boss唯一的银狼。

可那银狼只是看着,

冷冷地,像是看着一场无聊到乏味的马戏。

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,

声音被空荡的安全屋墙壁放大,

颤动着那些箱子里的金属,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

——

「……呵……真是笑话。」

那双被黑色睫羽覆住的墨绿色眼睛微微眯着,

笑意却冷得能渗出血来。

像是一头满身伤痕却仍张牙舞爪的银狼,

盘踞在Boss用血与钱砌成的囚笼里,

嘲弄地把那点可怜的温柔踩在脚底。

他懒得去碰那一叠叠支配权,

也不在乎那一箱箱黄金丶钻石丶武器,

因为他知道,这些东西背後,

系着一条比束缚带还隐晦的锁链。

琴酒用指尖挑起一张地契,

漫不经心地在指节间翻转,

嘴角勾起的弧度极尽阴冷:

「……有意思,Boss……

金子送得再多,能换来什麽?

忠诚?服从?……还是我不再想杀了你?」

他抬起头,隔着监控对着看着这一幕的Boss,

像是要用獠牙刺穿萤幕的玻璃,

只留下一声低沉的丶几乎带着讥诮的嗤笑:

「……做梦。」

那一声轻蔑到近乎无情的嗤笑,

从银狼的喉间溢出,经过监控镜头,

像一道冰刃狠狠扎进Boss的耳膜。

可那猎王却什麽都没说,

没有下令,没有强逼,没有怒火灭顶的怒吼,

只是在办公室里沉默得骇人,

沉默得影卫都战战兢兢,不敢踏进半步。

於是第二天,琴酒依旧好好地出现在安全屋里,

权力丶黄金丶钻石丶军火丶杀手丶情报,

全都还堆在他脚边,连半点没收回去的意思都没有。

——

这消息,像烧红的铁水泼进黑夜,

在酒厂里烧开了锅。

高层在私下密会里低声议论,

每个人说话时眼睛都带着不可思议与深深的惊惧:

「……Boss把所有东西都放着没收回去……」

「……Gin那声嗤笑我也听见了,居然……还能活着……?」

「是啊……是啊……换成谁敢这麽对Boss……谁有命活到明天……」

可琴酒偏偏就是活着,

活得好好的,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情报室,

修着自己的手枪,

漫不经心地跟影卫要人丶要枪丶要情报,

从不遮掩他对Boss的恨与防备。

——

传闻像毒蛇爬满整个地下组织,

从朗姆残部,到元老院那些老狐狸,

每个人都在观望——

猎王退让了。

他退到不惜用金山银海也要把一头银狼困住,

可那银狼却嗤笑着把金链踩碎。

这退让,浩浩荡荡,

像是一声无声的号角:

Boss,会退。银狼,不信爱。

——

贝尔摩德抽着烟,看着琴酒走进会议室,

墨绿色的眸子里翻滚着阴狠与冷笑,

像是把谁的软弱踩在脚下踩得咯吱作响。

她低声笑了一句,

烟尾翻燃着血一般的暗红光。

「……真是麻烦啊……

谁能想到,那个人……竟然真的会退……」

——

而那位猎王,依旧坐在最高的位置,

周身气息无人敢近,

可谁都看得出来,那双眼里有一点深不见底的疲倦。

有人说,那是困兽。

有人说,那是囚笼。

可更多人心里悄声想着——

那是猎王自己造的牢,

把他自己困在了一头永远不会温顺的银狼怀里。

局势就这麽僵着。

明面上,组织依旧运转如常,情报线往来密如蛛网,资金与武器在黑市流转不息,朗姆的残党还在远东与南美苟延残喘,偶尔掀起一点水花,很快又被铁血碾灭。

暗里,所有人都知道,真正的变数,不在敌人,而在那头银狼与猎王之间。

——

Boss退了,可银狼不收。

权力丶黄金丶血与人命,堆积如山,

琴酒依旧只是嗤笑。

每次会议上,他照常坐在猎王下手的位置,

墨绿色的眼睛翻涌着暗潮,阴狠丶愤恨丶讥诮,从不遮掩。

影卫们屏息伺候,

情报官噤声行事,

高层们一个个战战兢兢,却又像看着一场猎兽戏——

银狼的獠牙永远抵在猎王的喉头,

却迟迟不咬下去。

Boss呢?

他也还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样子,

明面上运筹帷幄,调派所有势力去清扫外患,

暗里,手段狠戾到连情报室的地板常年染着血,

但在那头银狼面前,他却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。

偶尔在会议桌旁,

那双沉冷如深渊的眼睛落在琴酒身上,

像是还藏着一点奢望——

可每一次,都只换来琴酒那声懒得掩饰的冷笑,

彷佛把他整颗心都拧碎。

——

於是局面就这麽僵着。

金子堆着,没人敢动。

权力线留着,没人敢问。

Boss给,琴酒不收,却也不还。

这场荒诞的囚笼里,困住的不是狼,反倒是那个猎王自己。

贝尔摩德从情报室出来,看着琴酒孤身立在地下枪库门口,

指尖摸着一把刚换的新枪,眼神里只剩下深渊。

她轻轻吐了口烟,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