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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6章 兵不厌诈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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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6章 兵不厌诈

王安石领命退出,穿过夜色笼罩的庭院。

西廨院的值房内灯火都是熄灭的,他也不知道陆北顾睡没睡,不好贸然闯入,便站在门外轻叩门扉。

「咚丶咚丶咚。」

陆北顾本就被惊醒了,此刻又返回榻上自然是没睡的,只是假寐而已。

不过他也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方才有所窥探,故而迟疑了片刻,方才开口应了一声。

「来了。」

随后,他踩着鞋子下榻去开门。

「吱呀」一声,木门被打开了。

月光下,陆北顾见果然是王安石来找他,而且对方衣衫沾着夜露,神色凝重中又带着几分关切,心中便已了然。

「介甫兄。」

王安石跟曾巩丶王陶是一代的人,比陆北顾丶苏轼这代人要年长,但也没到多长一个辈分的地步,故此熟悉了之后,都是以兄相称的。

但要是到了苏洵那种五十多岁的年纪,肯定无论如何都不好称兄道弟了。

他侧身让王安石进屋,点着了灯,两人对坐。

随后,陆北顾又看了看外面。

「没其他人,就我一个来的。」

王安石说道:「找你聊聊,不算讯问,放心吧。」

国朝是有规矩的,不管什麽衙署,正式讯问都得两个人以上,有人拿着纸笔做笔录才算证词。

要是一个人来的话,那无论说了什麽其实都不算数。

当然了,这里指的是正常情况,要是进了皇城司的地牢,也就别这个那个的了。

陆北顾问道:「不知介甫兄想聊什麽?」

「是这样,方才城外发生一桩命案。」

王安石开门见山,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:「一个帐房被追杀至官道,虽被差役所救,却伤重不治。凶徒二人逃逸,观其身形衣着,不像寻常的青皮无赖。」

陆北顾心头一跳,面上却不露声色:「可此事与我有何关联?」

「包公疑是杀人灭口。」

王安石的目光紧盯着他,问道:「你姐夫的案子有蹊跷,贤弟,你若知道什麽,此时不妨直言。包公虽碍于身份不便明查,但我提举京畿诸县镇,尚有几分自主之权。」

室内寂静片刻,唯闻更漏滴答。

陆北顾又看了看门外。

确实没有旁人,方才他在榻上听得清清楚楚,就王安石一个人的脚步。

终于,他开口道。

「有人要借我姐夫的案子来害我,让我不能考殿试,只是未成而已。」

王安石点点头,这是很明显的事情。

要不然的话,贾岩一个捧日军的都头,谁闲的没事害他呢?

说白了,如果不是陆北顾,他连被算计的价值都没有。

「那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?」王安石问道。

「我没证据。」

陆北顾的话并未出乎王安石的意料。

眼下谁都没证据,而在没证据的时候不乱说话,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

「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有猜测的人了不用否认,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,到底是谁要害你?」

陆北顾看着王安石,反而问道:「能不能给我讲讲下午这个案子的细节?或许能给我的猜测多几分佐证。」

「可以。」

随后,王安石将下午的案子,事无巨细地讲给了陆北顾听。

「我倒是真有了些想法。」

陆北顾听完之后终是开口,声音沉静:「介甫兄可曾想过,贾岩一介都头,如何能携刃潜入枢密院?」

「这正是此案最大疑点。」

「若有人假扮差人,以枢密院文书诱他入彀呢?」

陆北顾此前反覆琢磨过这件事情,他在脑海里分析出的情况,其实已经跟实际情况八九不离十了。

「你是说这个死者就是假扮的差人?」

王安石眉毛一拧,他是负责开封城外县镇公事的,对刚发生的贾岩案其实并不了解,只是听包拯讲了个大概,所以此前也压根没往这边想。

陆北顾缓缓道:「要我说来,即便枢密院这边的人,都不承认见过贾岩,可贾岩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,昨天不年不节的,也不是什麽休沐的日子,他肯定是从军中出发来到枢密院的吧?那麽军营里的人不能查吗?」

「捧日军的军士我们查不了。」

王安石也有些无奈,就算他打着查其他案子的名义,也没法去调查禁军。

「在军营里是查不了,但军士也总有出营采购亦或休息的时候吧?」

陆北顾看着他,建议道:「我的意思是,既然死者的尸体在开封府衙这里,那完全可以找机会让当日跟贾岩待在一起的军士出营来认脸,若是见过,自然就可以证明是这人诓贾岩去枢密院的,从而洗脱『潜入枢府』的罪名。」

「就算如此,这也只是个做事的人,幕后之人是谁?」

「伪造文书,需精通枢密院的格式印信;调动卫士完美地避开贾岩进入枢密院的路线,需熟悉枢密院内部警戒。这等手笔,介甫兄认为是谁所能为之的?」

「非得是枢密院内部的强力之人不可你直接说吧,你猜究竟是谁想借贾岩的案子来害你?」

王安石其实不是一个特别有耐性的人,陆北顾一直对幕后之人避而不谈,让他有些不想绕弯子了。

「我猜是裴德谷,裴德谷怕我入仕之后报复他.陆丶裴两家从前便有恩怨,过去虹桥营建时的塌陷案,以及家父是如何亡故的,都是有卷宗记录的,一查便知。」

随后陆北顾看着王安石,看起来很好心地劝道:「若是介甫兄怕了,也可以不查,在下也不忍介甫兄卷入此事之中。」

听了这话,王安石马上不乐意了。

「什麽叫我怕了?」

他沉下脸来:「若是这点事情都怕,日后又如何变法图强,匡扶社稷?难道那日在青松社聚会时,我的话你没听到?」

「我只是念及介甫兄养望二十载,如今刚刚从地方入京,前途一片光明,怕出现波折。」

「一个裴德谷能有什麽.」

王安石悚然一惊。

「你是说?」

「我不知道。」

陆北顾诚恳道:「还请介甫兄谨慎考虑,此案干系重大,若是影响了你的仕途,弟实在心中有愧。」

「你不必再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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