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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个人搬家都静悄悄的,只打包了霍去病和自己的东西,霍去病十四岁后就长驻期门军,他的东西大多都在那儿,霍彦自己也在官署办公多些。故而只装了一辆马车,他直接叫人送到自己在北阙的宅子,那里是未央宫的北门,离位居未央宫北边最近的长平侯府很近很近。
他轻吸一口气,望着那高挂着的长平侯的匾额,难掩落寞。
曾经来时多么欢喜啊,因着他的舅舅,他们从茂陵邑的小院子搬到戚里,然后彻底在这个天子北边第一大宅生了根。原先小小的卫府成了占了一条街的长平侯府。唯一不变的是,这个府中最好的两间房还是留给固定的人,他和霍去病。他虽无父,却一直得舅舅偏爱,宴请先生,亲授诗书,处处疼惜,桩桩件件,尽在眼前。
他的眼有些湿。
为了掩饰自己红通通的眼睛,他就蹲在庑廊下系紧自己装图纸的樟木箱。青石板缝里积着前夜的薄霜,被他靴底碾出细碎的裂响。东厨飘来的黍米香混着马厩草料气息,这是他在卫府闻惯了的晨味。
下次再来,他就不是卫府的小郎君了,说不定就要死了,老仆们还会记得他爱吃什么吗?
寅时的梆子敲过三响,他抽了抽鼻子,裹着兔毛滚边的夹袄抱着自己的藤箱跨过门槛。
檐角丝绸糊的灯在晨雾中晕出鹅黄的光,映得满地霜花像撒落的碎玉,那是刚搬来时他糊的,现在好像旧了。
“小公子仔细着了风寒,这病才好。”门房的老仆忙不迭递来鎏金手炉,又往他怀里塞了个油纸包。温热的胡麻香气透出来,是西市王媪家的蒸饼,昨日他就在晚膳时多念了一句。
霍彦原本还能绷着的脸,现在绷不住了,他都无法想象他们见到自己空荡荡的房间时的失望与震惊。
他平生第一次落荒而逃。
“我糊了新灯笼,在我房里,换新的吧。”
他说完,未等门房应声,就上了车。
“小郎君,走喽。”车夫抽动鞭子,牛车缓缓驶离卫府,车辕上挂着串青铜风铃,一晃一晃的,平时清脆的铃声不知怎的,有些低沉。
[你低落啥啊,祖宗。]
[你高价购得的宅子,就离你舅一条街。]
[要不是卫府占一条街,你怕不是要住对门。]
[去蹭饭,就骑马走两步就到了。]
[这算哪门子的搬家!你有啥emo的。]
……
霍彦把饼啃了一口,鼓着半边脸,道,“我是不是搬家了!态度是不是出来了。其他的我不管,我不管!这都一公里了,还不远!我还要搬哪儿去!你们就是臭了的葡萄,满肚子坏水。”
他眼见着任性起来,到底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喂大的崽,弹幕乐意哄着他。霍彦这个人对自己圈中的人一向吃软不吃硬,总的来说,具体表现就是好哄,弹幕哄了他几句,他便抖抖手上饼渣,继续吃饼,好像真的没心没肺。
[别说这些没用的,为什么是汲黯任酒丞啊。]
[汲黯任东海太守时改良过酒税,曾将酒税从三十税一提到二十税一。 ]
[他夫人出身齐地酿酒世家!]
[他自已就是豪强!]
[人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。]
[这个政策要的是改革大家,汲黯是守旧派啊。]
[他连打匈奴他都蛐蛐。]
……
霍彦又扯了一张饼,啃第二张,眸光流转。然后叫车夫当街堵了汲黯的车。
长安城笼罩在破晓前的青灰色中,汲黯的皂盖安车①碾过章台街的露水,车辕上挂着的铜铃惊散一群啄食的麻雀。汲黯裹着褪色的黑色朝袍蜷在车内,枯瘦的手指正借着残烛翻阅着刘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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