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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了当地灾民。

凭这两点,他就不能从了刘彻要用汲黯的命为他铺路。

他从不欠别人人情。

于是他甩袖,面色冷漠,“你已老朽,我不要你!”

汲黯笑起来,拉过他的手,如同一个最慈爱的长者。

“可老夫觉着能与小郎君共谋事甚为欢喜,小郎君有情有义,若非长儒此时老迈,非与小郎君结为挚交不可。”

霍彦不明白。

他只能皱眉。

汲黯摸了摸他的头,目光柔和,此刻棱角全部软化,他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。

“小郎君有非去不可的理由,黯也是。”

你非天子臣,乃天下臣。

你类我,我护你一程,应该应该。

车适时停了。

晨雾中的未央宫宛如蛰伏的巨兽,九重宫阙的飞檐似乎刺破青灰色天幕,檐角镇瓦兽首的铜铃也在风中叮当作响。

霍彦跳下了车,往未央宫里狂奔,明明平日里很重仪态,此刻却任袍角纷飞,奔过石渠阁,腰间玉组佩撞得叮当乱响。

“霍大人留步!”中黄门①急追上来,“陛下正在更衣...”

少年猛地刹住脚步,转身时鹖冠险些甩落。他望着宣室殿方向升起的袅袅香烟,突然解下腰间银鱼袋②塞给宦官,“烦请通传,就说——”

他来得太急,想不出什么好理由。

最后只能做出莽撞举动,赤舄③踏过玉阶一小洼的积水,席地而跪。

“霍彦求见陛下!”

清越的嗓音穿透重重帷幔。

宣室殿内,刘彻正在束发,闻言只让侍从将他带进来。

他不愿霍彦来为汲黯求情,可外面露重,他怕霍彦着凉。

霍彦起身,衣角全是水渍,又跪下去,高台上的天子招手让他过去,拿着玉梳,为他拢起鬓边散乱的头发,“你写的《酒榷六策》,朕准了,阿言有大才,朕很欣慰,但阿言还太小,姨父先让汲黯带着你。”

霍彦的眼眶红了,他明白刘彻的意思,不准求情,否则此事也轮不上他。

主理之人须能镇住关东世家,若是改革过火,主理人须能以一死平息天下怒火。汲黯够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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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年的晁错是,张汤是,主父偃是,汲黯也是。

可霍彦不是。

偏偏提出酒政改革的霍彦不是。

因为刘彻对他,如徒如子,不忍心他夭亡在半途。

“姨父,”他勾起了唇角,很是嚣张,“你是怕我玩不转这些人,给我找汲大人来压阵吗?”

“他老倔了,我才不想跟他玩。你让他就做个摆件,事情得我全权负责。我还要姨父给我拨人,最好能把阿兄手下的人连阿兄一起拨给我,不然那些世家打我怎么办。”

刘彻精得跟狐狸似的,但此时霍彦跟只小狐狸样趴在他膝头,跟幼时一样抓他的袍角,小狐狸说的全是他爱听的,也没发犟,不跟他料想的说什么不喜欢欠人的鬼话,只是问他要自己做主,要点人,这有什么不能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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