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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又何必因此蝼蚁而让他们之间生了龃龉。
不值当。
勉强敛了周身凛凛杀机,他阖眸暗想,就将此女远远打发走便是。眼不见为净!
陈今昭一觉醒来,外头已经天光大亮。
床榻边搁置着红木托盘,其上整齐叠放着衣物,从里至外皆是崭新的。
她倒也没觉得奇怪,昨夜温泉池中荒唐一场,她的那些衣裳不是被撕裂,就是被浸湿踩脏,一时半会哪里穿得。
姬寅礼站在榻边套着外裳,抬手系襟扣的时候,目光往她轻微起伏的胸前扫过。
“该准备束衣了。宫制的更精细贴身,以后你的一概贴身用物,我来准备。”
陈今昭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前。
虽是起伏不算明显,但夏日衣裳单薄的话,还是会露痕迹,所以确是要开始准备束衣了。
“会不会麻烦殿下?”
“这话听起来不入耳,太过生分。”
陈今昭抬眸冁然一笑,“那就谢过殿下。”
大抵是为了应年景,天空又飘起了飞絮,覆压宫檐,雪拥金阙。池边寒梅映雪,红萼白雪,倒映在池水之中。
两人用完膳后就对坐在临窗暖榻上,煮茶赏梅。
“对了,你家表妹另嫁之事,你考虑的如何了?”
陈今昭正饶有兴致的眺望远处,赏着皇庄的雪景,突闻对方问了与此番情境不大相干的一句。
指尖轻轻摩挲温热的碗身,她沉吟片刻,抬眸看向他轻声道,“殿下,幺娘在家里待着,不碍着什么的。”
这就是在此事上没做考虑了。
姬寅礼停了喝茶的动作,不轻不重的搁下茶碗。
“我说过,此女心术不正,莫要久留她。”
“殿下,稚鱼之事,她是有些私心,但也不能全怪责于她。即便她不瞒报,也改变不了什么,归根结底,还是稚鱼自己愿意。”
稚鱼之事,她早想明白,也早释怀了。
身处朝代的大环境下,稚鱼的想法很难不受影响,更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家里不出门。出门交际难免就要比较,攀比家世、攀比夫婿,若是低人太多,如何能不受人冷眼冷落。
稚鱼会忧虑、会担心,怕来日被人笑话,这都是正常的想法。所以她相信想外嫁是稚鱼自己的选择,非是旁人三言两语能怂恿成的。
况且幺娘也只是瞒报而已,焉能因此就严加指责她。
“世人皆非圣人,谁人能没私心?”隐隐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凝滞,她细语轻声的与他解释,“这些年她默默操持着家中事务,减轻了母亲大半负担,让我行走在外没有后顾之忧。她从来沉默寡言,不曾做过逾矩出格的事,所求也不过是能安身的一席之地罢了。”
“殿下,这么多年来,她已习惯了陈家的生活,且她性子又畏缩守旧,赶她出去怕会要她的命。”
为增加说服力,她又格外补充了句,“我从来视她为稚鱼一般。再说我与她皆是女子,而她所求不过一隅之地,当真不碍着什么的,请殿下莫要不容她。”
姬寅礼这一刻真想将那暗绣并蒂莲的里衣扔她脸上。
畏缩,守旧?简直就是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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