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拥而眠,面色沉静,唯余胸前的一呼一吸。
直到晌午后,才隐有醒来的迹象。
南枝睁开眼眸,就瞥到了身旁的陈涿,昨夜的惨痛霎时浮现脑海,她忿忿一咬牙,悄摸从榻上起身,赤足溜到桌案旁,拿起朱笔随意沾了些殷红,回来趴在榻旁,摸着下巴,提起笔,琢磨着在他脸上画只大乌龟,丑得没眼看的那种。
她捏着朱笔比画半晌,却又转了念头,唇角翘起一抹蔫坏的笑,提笔轻轻勾出几片赤红花瓣,浓艳相宜,没几笔就绘成了朵精巧的花钿。
画完,将朱笔一扔,她半趴在陈涿身上,边用手扇着风,边小口吹着气,争取在他醒来前吹干。
陈涿的眼睫被风吹得轻颤,终于忍不住,缓缓睁开了眼眸,就见着了正在做坏事,满面窃喜的南枝,眉梢轻扬道:“好玩吗?”
南枝吹气的嘴巴一僵,就对上了他的视线,她眨了眨眼,语气满含真诚和恳切道:“好玩。”
陈涿脸庞生得白,眼睫纤密,五官清隽,回回面无表情,剔起眼帘瞧人时,总会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矜然感,若稍冷淡些,眉眼间便会涌起些摄着威压的阴翳,额间一点红反倒给整张脸添了几分艳色,却又没媚俗的意味。
“是吗?”他道。
南枝腰间忽地横亘上一只手,裹挟着她往榻上靠近,渐渐地快要趴到了他的怀里,后脑勺处也被轻轻按住
那殷红花钿下的眸光慢慢下滑,落到了她的唇瓣间,浸上了点点幽深。
力道微微加重,快要贴上的瞬间,南枝脸颊通红,蓦地伸出两只手,紧紧捂住了他的唇,眸光闪烁着避开他的视线,支吾道:“没、没……没洗漱呢。”,说完,她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,面上慌乱愈盛,挣脱开他的怀抱,撞开拐角处的珠帘,一溜烟跑到房门处,推开探着脑袋,唤道:“云、云团,我饿了。”
大敞的房门,瞬间涌进阵阵寒风。
榻上的陈涿忽地失了怀中温软,他垂目看看,轻轻皱起了眉尖,待到从房门一直涌到内室的凉风吹来,才勉强压**内枯燥。
他刚坐起身,随意寻了件外裳披上就瞥见了那留在榻旁的鞋,便俯身提起鞋,又顺手将待在披风上的大氅搭在臂弯上,走出内室就见着那正站在风口的人。
南枝轻呼着气,企图吹跑黏在面上的红晕,还没呼完,肩上忽地笼出一阵厚重的暖意,又被身后人拦腰抱起,她下意识揪紧他的衣领,将那处揉得生皱,才被安放在椅上。
陈涿半蹲下身,手刚碰上脚腕,就触到一阵凉意,他抬眸看她一眼,垂首替她将嫩黄色的绣花鞋套上,道:“前几日娄大夫说,你若再受寒,施针之期就得缩短,汤药也得加量。”
“什么?”南枝一愣,半点旖旎心思都没了,苦着脸缩在椅上。
房门外,云团端着铜盆进来了,刚准备出声唤姑娘洗漱,抬眸却见到了陈涿额心那异常鲜明的花钿,惊得五官都一滞,公子这是什么癖好?
她不敢多看,忙将眼神挪到地上,强行正色道:“姑娘,奴婢伺候您洗漱。”
南枝吸吸鼻尖,站起身与她一道进了内室,换衣洗漱。
陈涿面色淡淡,抬指轻触了下额心,走到铜镜前俯身瞧了眼,见着那抹由朱笔精心绘成的样式,然后微不可查地翘了瞬唇角,很快又敛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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